猫染

【磊昊】戒断反应 03

非常规ABO  双向暗恋   烂俗狗血  有误会

吴磊饰演吴磊 刘昊然饰演刘昊然 请勿上升真人

 简介：成瘾八年，戒断四年，他实在是有些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刘昊然正从柜子往外拿出三瓶啤酒，他将酒瓶搁在茶几上，又从柜子最底层取出两个杯子，转身递给了吴磊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“边喝酒边看电影最爽了”，他将灯光调暗了一格，后退几步坐倒在沙发上，歪着头望向吴磊，笑着说道，“你想看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昏暗的黄光下，吴磊手持酒杯静静地站在原地，像是没有听到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“三石？”

       这个无意间叫出的旧称明显让吴磊有了反应，他轻抿了下嘴唇，视线自上而下落在刘昊然的脸上，忽然垂眸无奈地笑了笑，缓缓走过来坐在了刘昊然边上。

       沙发坐垫因重力而稍稍下陷，他的味道像一阵混了烟草的海风。

       “都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气氛变得有几分微妙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低头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啤酒，然后给吴磊倒了半杯，刚准备将酒瓶放下，吴磊就二话不说接过了酒瓶，沉默着也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少喝点”，刘昊然轻声劝了一句，“明天不还有活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活动没你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分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，却让刘昊然的心脏骤然收紧，他总觉得这句话有点闹脾气的意味，微微张嘴想要反驳，却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怎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心猿意马地摆弄着遥控器，最后随便选择了一部文艺片，摁下了播放键。

       片头曲响了起来，割裂了客厅的寂静，屏幕的光在暗色里划出一片扩散的区域，停留在沙发两侧，将两人包裹进变换的色调里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，用余光悄悄打量身侧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的目光固定在电视银幕上，他的睫毛很长，眉尾上扬，短小的碎发贴在额头最上端，露出流畅的眉骨。岁月当真带走了他的稚气，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附着在五官之上，模糊地渗透出成熟男人的硬气，堂而皇之地昭示着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吞咽了一下，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说到底，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初来英国的时候，他确实有意疏远过吴磊。

       换做是从前，刘昊然简直恨不得把一路上见到的所有美景与趣事全部发给吴磊，一日三餐按时汇报，时不时就来一条语音和视频通话。

       而在英国的第一个月，他没有主动找过吴磊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要说原因，他事后想了想，觉得大概是有赌气的成分在，另一部分则归因于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吴磊。

       察觉自己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是一回事，在确定自己心意后发现对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则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至今可以无比清晰地记起那个晚上所有的细节。

       哗啦作响的树叶声、炫目的车灯、泥土的味道。傍晚的空气里，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棵树后，扒着树干准备吓吴磊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表白了啊，她没答应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磊清澈带笑的声音撞进耳里的那一刻，笑容倏地从刘昊然的脸上褪下。凉风灌进衣服里，陌生的失重感从足底升起，他僵直着身体站在那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能怎么办，找个机会再表白一次咯，我可不想她一辈子把我当朋友”，吴磊单手插袋，抬起头，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，“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喜欢别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月色温润似水，刘昊然的心却一冷到底，他转身背光而立，面容隐蔽进一片昏暗里。

       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打趣了什么，吴磊发出低低的笑声，又侃侃而谈了一阵后，也许是觉得时间有些晚了，他说了声“不聊了”便关上手机放进裤兜里，脚步轻盈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自始至终，他都没有察觉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一个月后，也就是高考的一周前，刘昊然因为急性胃炎住了院，少年人的骄傲也就在这接踵而至的打击面前低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的那段日子，刘昊然终日蜷缩在卧室的床上浑浑噩噩，他一边恨极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，一边又不得不直面自己高考失利的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你如果觉得不甘心那就复读或者出国，全家都支持你。

       没有人刁难他，也没有人责备他，刘昊然心里清楚家人永远是他最大的底气，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，他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   他那个时候，大概是借着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发泄他见不得光的委屈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每次来看他，他都敷衍了事地应付过去，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心里却早就乱成一团麻，五味杂陈，肆意翻滚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，他其实就已经做出决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出国，他想躲一躲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觉得，自己骨子里大概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。少年人的倔强和傲气流淌在他的血液里，赋予他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，所以他当初才会决心在高考之后向吴磊告白，给这一场不知何时启蒙的暗恋一个答案。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心思极细的人，会在冷静下来后思考很多事情，会陷入某种极端情绪里迟迟走不出来，会在命运的征兆面前觉得自己的决定盲目且错误。

       有些事情想得太多，就说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   喜欢又不是就要得到，刘昊然这么安慰自己，况且，那家伙都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吗，一个喜欢到可以让他说出“这辈子是不可能喜欢别人”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注定会失败的告白，倒不如一辈子烂在肚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逃了，他承认，也并不以此为傲。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，远离那个让他感到痛苦的根源，这确实是他的本意，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选择不主动联系吴磊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，我不联系你，你便也不联系我了吗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觉得自己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妄想的，就像爱情电影里的三流桥段那样——主角得在失去了之后才会明白自己离不开谁。然而这份期待在两人沉默的拉锯战中消耗殆尽，除了吴磊关于那本他送的书找过他一次以外，他仿佛从自己的世界里主动撤退了。

       原来自己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，他们之间的关系，也不过就是不想联系便不再联系的程度。

 

       电影里都演了些什么，刘昊然毫不知情。

       他察觉到吴磊的酒杯已经空了，这让他有些惊讶，他印象中吴磊并不是一个特别能喝酒的人，然而四年的空白意味着太多未知的变化，他自知没有资格去寻根问底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开了一瓶新的啤酒，又给自己倒满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别喝太多。”刘昊然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半开玩笑地含糊了一句：“舍不得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年纪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句话话音刚落，吴磊拿着酒杯的手就停顿了一下，他下颚紧绷，嘴角微微下陷，凌冽的目光扫了过来，带着一点不怒自威的冷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二十岁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微怔，他不太习惯吴磊身上这种陌生的特质。

       吴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收回视线，语气也软了下来：“我不是小孩子，也不是你弟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……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微微蹙眉，他不太明白刚才自己那句话怎么就踩到吴磊的雷区了，在他的印象里，吴磊是一直脾气极好的人，两人相处的日子里也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次数更多，怎么就……

       他垂下眼，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。

       也是啊，他们中间隔了四年，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。

 

       电影继续放映着，除了背景音乐和台词，封闭的空间内只剩下玻璃杯与桌面相触的声音和两人之间偶尔的、毫无内容的交谈，冗长的九十分钟之后，三个酒瓶都清空见底，屏幕上开始升起幕后人员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望向挂在墙面的时钟，时针逼近十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“等会我们……”，他转过头，发现吴磊半垂着眼睛向后靠在沙发上，脸颊有些发红，不禁失笑，“酒量不行还爱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磊闻声转过头，凝视刘昊然，他的眼神从游离慢慢变得专注，仿佛在观摩一件画作，暗色的眼睛深邃如漩涡，暗潮涌动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，刘昊然有一种快要坠入深海的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“困了就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半晌，他才又憋出这么一句。见吴磊依旧没什么反应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，起身抓住吴磊的手腕想要将他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下一秒，吴磊突然反抓住他的手用力拉向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睁大双眼，没有反应过来，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向前摔去，他急着用手撑在了沙发靠垫上，一抬眼，两人离得极近，呼吸都交融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这番景象让大脑一片空白，刘昊然浑身僵直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你别闹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轻飘飘地落在两人之间，又融化进灼热的呼吸里。吴磊微微颔首，有意无意地缩短了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距离，鼻尖擦在了刘昊然的脸颊，灼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嘴唇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很好闻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声音低沉暗哑，犹如致命的、危险的蛊惑。

       手臂处被紧抓的力度令刘昊然感到了疼痛，也正是这份疼痛令他清醒了过来，他猛然错开脸，有些蛮横地扒开吴磊的手指，起身后退了好几步。

       电视机里的片尾曲放完了，客厅内重新坠入空旷的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一坐一立，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   你在做什么啊，吴磊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心脏狂跳不止，疯了似地撞击着胸口，他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，不禁懊恼于自己竟险些落入一个醉酒者的陷阱，佯装不在意地开了口：“你酒品不怎么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然而这句调笑并没有让气氛活跃起来，吴磊没有笑，他也没有笑。刘昊然感到一种难以把控局面的失力感，面前的吴磊令他感到陌生，甚至有些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   阻碍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，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“昊然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回轮到吴磊开口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站了起来，步步紧逼地往前，他看上去有一些紧张，但表情严肃，脚步坚决。

       刘昊然屏住了呼吸，他能感觉到心脏的收缩与张弛，令人眩晕的期待盘旋在他的头顶，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理智。

       “叮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尖锐的门铃声骤然而至。